清晨,紫燕醒来后见天色已亮,同床的小红还熟睡着,于是轻轻起身,穿好衣服,走到窗前推开窗扇,想让屋内透透新鲜空气。昨夜一场暴雨,室内四处漏雨,楼板上湿漉漉的,霉气剌鼻。忽然,一阵清香袭来,紫燕顿感惊奇,忙出门寻香而去。果然,在卫生队住地后院下的山坡间有一块不小的池塘,里面满是绿盈盈的荷叶,碧浪逐风,清香沁脾。大朵大朵的莲花如出浴仙子引颈怒放,玉面含羞,雨露添娇。青纱似的雾气弥漫在莲叶间,随风流荡,缥缈如幻。金灿灿的阳光透过远处的树木倾泻而来,映得小小的池塘流光溢彩,辉煌一片。
紫燕乍见雨后荷花分外娇艳,顿时心花怒放;喜不能抑,不禁沉吟道:
“雨霁云开,推窗远望,微风入怀送清凉;闭目深吮心犹畅,忽闻几缕暗香。急出门,寻芬芳,几绕草丛露湿裳;曲径通幽处,却是小荷塘。惊诧一池肥叶滴翠新,更有几茎长梗飞红晕;笑靥抹霞羞,娇容凝脂放。凌烟霞犹婷婷靓,绝清波而袅袅香;素袂丽质,浣女初出水,清雅圣洁绝尘霜。
田田绿叶,点点水晶忽闪光;微风袭来,碧裙轻动,珍珠乱滚玉盘旁。悠悠薄烟,缕缕轻纱浮水上;蛙声骤起,蝶蛾乍飞,幽魂惊丢满池塘。风乍起,碧波荡,缕缕清香透胸肠;心沁芳,神思恍,欲将此香留心房;急吸吮,倏消亡,正伤无寻忽幽降,尽情醉一场。魂已丧,不忍往,频频回眸遥相望。待晴日,再相向,看映日荷花别样红,妖娆教神往。”
紫燕自小就喜爱荷花。记得还是小时候,去乡下姑姑家玩耍时,见其家后有一大片荷塘,正值荷花盛开。一眼望去,密密层层的莲叶在微风中,碧浪翻涌绵延无边;朵朵莲花临波亭亭,娇羞无限。她一见这清雅圣洁的仙葩,便魂不附体的闹着不肯离去。爸爸无奈,只得答应她在自家小院里挖了一口小池塘,满满地种上莲藕。从此,她便与这花中之仙结下了洁癖相通的不解之缘。
徘徊在池塘边,紫燕思绪如潮:想到自家院内小池里的荷花开得正艳时,自己却留下一封书信偷偷离家出走了,到现在也还没给父母报个音讯,不知二老如何煎熬度日。念及父母及小妹现在倘在铁蹄之下的京畿,安危莫测,不禁黯然泪下。唏嘘良久,吟出一首五言以寄相思:夜雨霁清晨,寻芳露湿衿。凌波羞出浴,纱裹素娥身。晓露添冰色,霞光点绛唇。风偷香作祟,花窃玉为裙。脉脉茎无语,晶晶泪有痕。欲询心事去,自是断肠人。未念相思苦,先丢一缕魂。芰荷如有意,代我敬双亲。
——选自拙作《论剑逐日》
荷韵
(一)
夜雨霁清晨,寻芳露湿衿。
凌波羞出浴,纱裹素娥身。
晓露添冰色,霞光点绛唇。
风偷香作祟,花窃玉为裙。
脉脉茎无语,晶晶泪有痕。
欲询心事去,自是断肠人。
未念相思苦,先丢一缕魂。
芰荷如有意,代我敬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