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清明,又是清凉的暮春,在这个感恩怀德,抚慰亡灵的节日,我一路风尘,匆匆回到了充满亲情给过我欢乐童年的老屋。“故园肠断处,日夜柳条新。”可是今日的老屋,已是物是人非,人去园空,唯有那远山的两座荒冢,才是我心灵的寄托;唯有那深卧于墓穴中的厚重的亲情,才是牵动我一年一度虔诚朝拜的原动力。亲爱的双亲虽然离去了近二十年,但那天般大爱,从未随生命的消逝而消失,而是更加的浓烈,我的心常常被这似海的恩情所占满,那是一种含着泪水的幸福。我的血脉,涌动着父亲坚强不屈的性格,我的灵魂,是母亲圣洁心灵的继承与再现。
数里青山,一湾溪水,曲径人稀,密林鸟啼。我迈着沉重的步履踽踽蹒跚在崎岖的山路,感悟着痛的呼吸。一束白花,两行清泪,深切的怀念,又是怎样心痛的唏嘘。嫩绿的小草在枯枝败叶中泛着青的自然,风摇曳着捧在手中的素花,心中荡起层层涟漪。在通往父母陵墓的静静的山坡上,我的哀思随着那细长的山路在蔓延。亲爱的父亲母亲,我来了,我怀着深深的感念带着祭品看你们来了。
来到父母的墓前,拔去杂草,摆好祭品,点燃香烛,焚烧纸钱。红泪滴滴,青烟缕缕,我感觉父母健在时的温馨,香火弥漫中,父母的身影隐约在烟雾中来了又飘散。我跪在坟前,手抚黄土,阴阳千古憾,无力托东风,感觉一种呼唤已经超越了时空。生与死的距离,究竟该如何度量?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一种距离是那样的近,又再也没有一种距离是那样的远。安息吧,亲爱的父亲母亲,我们一切都好,正如你们在世时所希望的那样幸福美满。
天地茫茫,精魂畅游;叩奠戚戚,灵泉有知。陵园森森,庄严肃穆;墓碑圣圣,幽冥两隔。生为过客,死为归人;烟火凡尘,善福德运。“贤愚千载知谁是,满眼蓬蒿共一丘”,亲爱的父亲母亲,你们是我心中永远的神灵,祝你们在天堂快乐!
近年来,国人也轰轰烈烈地过起了许多西方的节日,我记得美国的感恩节是在每年的十一月的第四个星期四。我以为清明节就是我们中国的感恩节。相传春秋战国时代,重耳避祸,□中饿晕,介子推从自己腿上割下一块肉,用火烤了送给他吃。十九年后,重耳成为春秋五霸的晋文公。晋文公大加封赏共患难的人,单单忘了介子推。等到猛然忆起欲封爵赏赐,介子推已背着老母躲进了山里。晋文公三面放火烧山,留下一方等介子推走出来。大火过后,始终不见介子推出来。孰料介子推母子俩抱着一棵烧焦的大柳树死了,树洞里留下一片题有血诗的衣襟:“割肉奉君尽丹心,但愿主公常清明”。晋文公下令在山上立祠,并把放火烧山的这天定为寒食节,晓谕禁忌烟火,只吃冷食。晋文公翌年登山祭奠,把复活的老柳树赐名“清明柳”,把这天定为清明节。清明本是一份期望,也是一笔夙债!死生契阔,这债只怕永远无法偿还了。我们对父母及先辈们的恩情,又何尝不是一笔偿不尽的夙债呢。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生如春花,死如秋叶;活在当下,爱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