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兵团，

年三十的夜晚。

留守的战友们，

守着那融融的火炉，

围成一团。

有欢声笑语吗？

好像是有的，

一定是有的！

有泪水流出吗？

也好像是有的，

我记不清了。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

那是什么酒？

也不知道，

那酒从哪里来？

反正，我喝了很多，

吃了很多饺子，

还有甜甜的汤圆。

很热很热，

有人唱起了歌：

“世界是你们的，

也是我们的，

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我拉开连部的大门，

赤着一只脚，

冲进了

乱飞的雪花中。

身后

有人在笑，

还有人在喊。

但我只注意前面。

我看到了 

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她金色的发辫，

在风中飞舞，

象是纷飞的草团。

她小小的手里，

攥着那一把

微弱的火焰，

那火焰

摇摇晃晃，

把兵团草原的夜空

点燃！

她笑着，

她的凝结在长长睫毛上的泪珠，

在飘忽的亮光下，

微微颤颤。

我突然觉得冷，

好渴望

一个温暖的空间。

我于是转过身，

顶着满头的雪花，

踩着来时的脚印，

一步一步

往回返。

我听到一个声音说：

你醉了！

我没醉！我大笑着。

我看到

小韩的手里，

拎着我的一只鞋，

吁吁气喘，

她的头上，

也顶着

好多的雪，

像一团盛开的雪莲。